“铮”的一声铿鸣,处于阶梯之上的北知廓感觉一股越发强烈的震颤,冲着他以雷霆之力的传来,却是一支流矢如逝的箭。

        长箭如风,激得人凌厉,那份褪去了长河落日的悲壮,仅余一丝朴实无华的箭镞竟越来越扩大,不但穿过浓烟滚滚的嘈杂,而且气势雄厚,磅礴不减。

        萧从戮的面目因半张脸有一道长长狠戾的疤痕,遮住了他原有俊朗的样貌,显得有些狰狞,但他却是被人伤了脸,与北知廓虽同为外室一系,却从未见过,此番在这翻天覆地也呈变化之势的名动宅,双方都比较敬重彼此,所以甫及一交手,并不留余地与遗憾,因为能遇上比之都毫不逊色的对手,是一件既觉得欣喜又值得玩味的事,恰恰北知廓拦住他的去路,两人当即在这区区一隅方寸之地并较量了起来。

        北知廓铁血疆场,自然是杀伐果毅,他的招式直接而雄厚,讲究的是以硬碰硬,而萧从戮也是一个狠戾的人,逢那一声“孤鸣”呼啸,铿锵如剑刃抽拔出鞘,十分的刺耳喧嚣,但两人皆无暇分出精力来迎接这一声鸣镝所向的震颤。

        阶梯仅仅就那么十几步,却是难如登天,双方竟然丝毫也不相让,因为一刻也停留不得,只见处于上方的人似庞然大物一般压制过来,全身衣襟绷直紧皱,如一只熬干了蜡油的烛,正渐渐等待融化与枯竭。

        这小小的方寸之地,真的是步履维艰,分毫毕夺,站立在下方的人也是不遑多让,每每快要冲破这层钳制时,突然对方又加增实力,偏偏击打出去的那一拳又被牢牢的吸附在哪里,导致动弹不得,直到那剧烈的一声争鸣缓缓的逼近而来,才微微松懈一下的被察觉。

        “竟然是一支箭矢!”站立在下方的萧从戮暗暗忖度,只觉背襟冷冽,森寒如浸,他无法准确的预判这支箭究竟会射向谁,也根本来不及转身躲避,而全力以赴压制过来的眼前这位呈胶着之势的对手,竟然也不顾向他们铮鸣飞射而来的强大流矢,会将他们一同贯穿从而导致透体而亡,仅仅只是让他不能就此越这雷池半步。

        “韩铁缭,你的箭术真的是越发长进了!”北知廓怒吼一声,他这一语双关,即道出了这偷袭的人竟然是那个号称箭中天骄有着“十三霜点披带行,犹有沥刃尽寒铸。”后半阙的韩铁缭。他的成名绝技号“披带行”,果然披衣而起,犹如随风带行,尽显寒铸之淬沥。

        此刻这支箭却穿过萧从戮的项颈,秋毫无犯的飞掠过去,一时感觉十分的抵触与厌烦,并在箭翎贴着自己脖颈时,翻手循着箭矢的气味寻迹过去,打算就此截下这支颇为要命且顷刻间也输了一阵的凌厉一箭。

        “哗…”的一声,这支箭矢就此没入北知廓铁血硬铸的胸膛,他竟然不知道疼痛似的,直直的任凭血肉之躯被这一箭透体而穿。而那股强势的压迫当即越来越浓烈,不但逼迫的阶梯之下的萧从戮不甘气馁的后退了一步,更是守住了这方寸之地仅他一人并足矣的雄豪气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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