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曦柔和,初见重光开际处,仰首探引轻闻鼻息。甘修雎偷偷一暼,见到晓色沐染里的云水处对谣映客,美伦美焕,那横堑跨河的木桥在天光水淅的映照下,变换着绮丽。

        桥上红漆鲜艳,施施然款款的走过一个沿护栏不及驻足的女子,她一闪而过,仿佛虔藏的心思,闺怨若丝缕。

        “她这是怎么了!”甘修雎从远去的背影,回缩翦瞳如水的深邃,若有所悟的道,“几日不见,倒是变化了不少。”

        从远栈的恋桥,到身处池塘边的甘修雎,他思绪有点万千,此刻的名动宅,山雨欲来风满楼,根本就来不及儿女情长,就也消弭。自石头城见守将鲁广达以来,他就被牵动了,军中的倾扎,势必卷起动荡。宗教的荼毒逐渐弥漫到骨髓里,变成一柄双刃剑,袄教如是,佛、道如是,连远在一方的身毒笈多王朝四大种性之一的婆罗门所衍生的教派亦然如是。但这南方的命脉他能否掌握,就看今朝长期积累而蓄意营造所耽枕下来的诸多外援,连串起来,一起拱卫括易一室建立时的初衷。

        隐隐的,在池塘水漫假山边岿然一立,观看水天一色的甘修雎,觉得有些隐忧,他本来就是一个潇洒的人,此刻见到频频不转视却如过客匆匆的金莞尔,从桥上悠然淡恬的走过,是何道理。

        甘修雎感受晨曦的清徐,性情变得闲倦起来,好久他都没有如此舒逸了,长期的执拗让他抑郁寡欢,这栈桥上远去的那一道清缕似倒映的身影,还是那么的灵动如韵诗,渐渐的发觉自从北静荒厄送她回来后,一切就悄然的开始了。

        “是时候该见一见那个人了!”甘修雎突然风马牛不相及的说了一句题外的话,顿时与现在的氛围及不相符,但其中的意韵却是如弦外之音,乏趣而透着笃实。

        背临池塘的甘修雎挪动脚步,不在那里停留,转而向适意楼走去。北静荒厄今日却没在庭外逗留,舒缓压抑的践懒让晨曦的柔沐变得遥不可及。楼阁的檐台里斑驳着清徐的晨光,那里顾惜今朝不复堪折的坐着一个人,折戟沉沙铁未销,兀自岿然。不消片刻,他的身后立起了一道巍巍然如山的身影,耽逸而朴实,与楼台里渐渐铺垫由纤尘渲染而油然而生的写映,十分的相得益彰。

        “老大,你来了!”坐享晨色舒逸的北静荒厄敏锐的察觉来者有些熟悉,并开口说了一句,让楼台里的沉静平添了一丝铿锵有力的气魄。

        来到这里的是甘修雎,他出现在这里,是与北静荒厄商榷即将要来临的风色骤急,所以走到台檐下,沉闷的回道:“今日怎么没有下楼,在这里不怕觉得蹉跎了时光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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