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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晗淫浸骑射之道数十年,练就一副宽肩窄腰好体魄。匍匐在地时,臀腿流畅,脊背平坦,呈现出漂亮的倒三角形。将军只着修身素衫,臀部衣物窄了些,勒出十足下流的勾人曲线。秦晗一张脸刀敲斧砸,英俊中透一股浑然野性,实在是女子见之倾心的好男儿身量。奈何此刻,如此英武丈夫,竟家犬般跪在一广袖美人足下,收肩垂首,满是乖顺驯服之态,倒错间居然十足滥情。

        高台上,厌酌眉眼淡淡,并不施舍将军一瞥,只不咸不淡抿着酒,其间冷漠轻慢,不言自明。秦晗被这冷漠钉在原地,腰腿皆惊弓之鸟般紧绷着,怕是多碰一下都能直接碎去。男人抿着唇,不知为何触怒了厌酌,是以更加不知所措,惶恐地犹豫了好一会,又凑上去吻了吻他足面——似乎是为了照顾这美人赤足喜好,宴席地毯上也按着厌酌的排场铺上了厚厚绒皮。厌酌虽是一身繁复正衫,偏生脚上一丝未挂,踩在软绒里,竟比那白裘还刺眼。秦晗恍惚间记起,初夜也是这般的,这美人懒洋洋倚在锦背堆裘里,容姿殊艳,鸦羽朱唇,艳丽似利刃出鞘,无人敢不避其锋芒。那时他也赤着足,自己也这般跪在那双矜贵的脚边,垂眼时,能看见脚背上蓝色的血管。

        当日跪得悲愤凄绝,却不想承君厚爱,怜宠如斯。

        今时,跪倒是跪得心甘情愿了,那双温柔的手,和微笑的眸,却再没有落到他身上。

        两相对比,心下惶然,竟教将军摇摇欲坠起来。

        却不想,突然淋头劈下一捧凉酒。秦晗被劈头盖脸浇了个透心凉,酒液粘着发丝打在他睫羽上,将军有些吃力地睁开眼,似突然被主人踹了一觉的犬类,茫然又悲伤地抬起头来。

        厌酌正倒捏着空盏,居高临下地睥睨他。长而黑的睫羽垂柳般盖下,掩住眸底一切情绪,教人辨不出喜乐。酒香熏然,冰冷后复又滚烫,顺着脖颈滑到胸膛,一身素衫湿了半边,沉重地坠覆在肌理上。秦晗只觉得自己被这冰冷酒液一寸寸烧上心头,连皮肤都被烫坏了。他眨眨眼,只觉得鼻腔被冻得一酸,眼眶涩涩。男人在这无限接近折辱的举动里,某个瞬间似乎想要蜷缩起来,可他最终只是微微捏了捏拳头,然后继续维持了跪姿——仿佛在用行动乖顺地宣布,厌酌可以为所欲为。

        厌酌戏谑地泼下一盏酒后,便好似没有这么个大男人跪在自己身侧似的,晾着将军不管了,转头冷眼看着宴席上各家放荡乱像。秦晗沉默稳当地跪伏着,沾了酒的衣服迅速地变凉,冷冰冰贴在身上,他不敢抬眼,只深垂首,定定望着身下一小处方圆。身后宴席似玩乐正盛,污言秽语并娇喘低吟深深浅浅地歇了又起,秦将军的心也跟着起伏,只觉心脏似乎都被浸在冷酒里,一点点失去温度,又一点点烫成死灰。他任酒液化成水珠,从脸上划过,坠在鼻尖,转而砸到眼前软绒上,洇出一小块水渍。男人的目光僵硬地停在那点污渍上,眼底灰败,神色涣散,似神游,又似逃避。厌酌顾盼间,不动声色往座底瞥了眼,恰好捉到一颗酒液顺着将军眼角砸下,恍然似垂泪。

        这将军面上威风凛凛,哪知道随便欺负一下,就可怜成这幅样子,艹他这么久了,也没见改过。

        美人撇撇嘴,垂眼转开视线,又瞧见桌上玲珑小酥,杯盏堆叠,一盘盘皆是装点细致,小糕细腻,香酥脆软。厌酌瞧着瞧着,便开始分心地考虑起这将军来——离去时替他留了垫肚子的吃食,也不知道这冤家用了没有?别是饿着肚子,就这么傻乎乎地跑过来…

        想至此,又一阵烦躁,心底似有凶兽盘桓,叫嚣着渴望破土而出。厌酌葱指紧了紧,接着捏起一块桃酥,丢在脚边地板上,玉足轻点:“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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