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生间里嗡嗡作响，喻岁在忙着把新买的衣物过水烘干，郑江韩在噪音里坐在自己巨大的沙发床上发了一会呆，然后僵硬地对着小票开始记账。
郑江韩家的公司是搞环保的。他高考分数很高，选专业的时候听从爸妈意见去某双一流念了给排水。郑江韩原本的打算是毕业以后混在自家公司技术部。但天有不测风云，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父母提早退休，亲哥奋斗在知识的海洋，他的职位从想象中的工程师一跃变成了管理部的领航人。
郑江韩为了学习如何管理并锻炼自己的能力，经常逼着自己详细地对每个组交上来的方案进行修改，事无巨细地奋斗在公司的几乎是各个部门。久而久之他养废了一拨人，郑江韩下属的能力总是让他觉得“如果我不亲力亲为估计公司就马上关门大吉”，于是恶性循环Daybyday。
他也不是没有试着放开手过，可他在该工作的时候空闲总是会非常焦虑，生怕哪个环节在看不到的地方出了问题造成什么无法挽回的事故。
压力很大的时候郑江韩试着和家人倾诉。他父母安慰他家里也有不少存款真出事也没关系家里赔得起况且你这么优秀爸爸妈妈相信你肯定会做得很好的。郑江韩听了更焦虑了，他不想辜负爸妈的希望，于是更加发愤图强，最后疲劳过度晕了过去。清醒后郑江韩在病床上和亲哥哭诉，但这贱人什么也听不懂只会嗯嗯啊啊地答应。他知道身在海外的郑博士终归不能指望，只能挂了电话让他好好学习，明早起来自己依旧是二十二岁活力满满的郑江韩。
但现在他是二十五岁精疲力竭的郑江韩。
从卫生间出来喻岁就看到金主爸爸抱着个玩偶放空自己，身边都是小票，看样子是沉浸在某种情绪中不可自拔。他心虚地扯下头顶上那块好几百的奢侈品浴巾，穿着郑江韩不能理解价值何在的睡衣爬上床坐到他身边。他揉了揉吹得半干的头发，身上的香味跟着动作散开。郑江韩回过神似的看了他一眼，目光柔和地夸了句还挺好看的，接着如喻岁想象一样将他揽在怀里。
香香的沐浴露和洗发水是也新买的。郑江韩家里的洗漱用品都没什么味道，整个浴室透露着一股子性冷淡，洗澡洗得人寡淡如没放调料的清汤挂面。喻岁对生活质量的要求不算高，除了沐浴露和洗发水是做了半个上午攻略选的牌子，他对其他用品都没做指定。
喻岁现在觉得自己身上的味道又清冷又可爱，简直是个祸国殃民的小妖精。
可事实上郑江韩不怎么喜欢这个味道，按并不提倡的刻板印象来讲他一个直男浓度过高的同性恋，带香味还肯往身上喷的只有六神。况且喻岁本来就挺香的，他本人可能不知道，但郑江韩第一次抱他的时候就闻到了，虽然淡但确实非常好闻。
甜甜的，是烘焙店或者影院爆米花那样的味道。郑江韩将这个味道定义成常年淫浸在甜品里带的职业味儿。
洗发水厚重的香味离鼻子太近，郑江韩忍了一会之后实在受不了了，他不得不从思考中回过神：“沐浴露新买的？。”
喻岁点头，在手机上打字：好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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