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博一家辗转来到yAn新县属地时,天已微熹破晓。按照王全的指示,他们避开大路,走乡间的土路,朝yAn新县下辖的大王镇而去。此时天地间薄暮冥冥,两旁稻田泥泞,有些人家似乎在收获过的田地里种上冬小麦,一地的麦苗影影绰绰,在黑暗里摇头晃脑。经此一夜逃离,三人却毫无困倦,母亲打开车窗,使他们呼x1到了冻彻的泥土气息。

        车里的他们亦被路上的碎石土包颠簸地摇头晃脑。乡下道路交错纷杂又缺少指示牌,在田野间奔驰了不多时,当前方出现了一处分叉路时,他们又一次感到了慌乱。他们的手机均失去了信号无法导航,父亲打开收音机,收音机也已收不到市区的电台。现代人失去了习以为常的科技时,竟这般寸步难行。父亲决定先走左边的路试试看,倘若走出十里还未到,便返回走另一条路。便打了方向盘向左去。赵博和母亲惴惴不安的向路两边搜索着证据。他们的惶恐,是城里人到乡村来的不自在。在汉口生活的他们,对乡村的人与事知之甚少,他们只在电视上见过秋日丰收的农村,那是金hsE的天地。田野里腊月的冬风,新种的青涩的冬小麦,对於他们是难以捉m0的另一个世界。而以务农为生的人,除了到武汉出卖劳力的农民工,于他们一概没有交集,因此他们无法想象乡下的生活是什麽样子的。若没有王全替他们安排,他们是不敢自己跑到乡下来的。如果那些农民要抢他们的行李,要谋他们的钱,纵使父亲还有些身手,也是难以抵挡的。

        驶出几里地,赵博终於在路边的枯枝上发现一条破旧的横幅,像饥荒中的人那样没有JiNg神地低垂。横幅已有许多破损,但是字迹却还很清晰:"欢迎世博考察团莅临大王镇指导"。想来这是十年前的横幅了,似乎这十年便没什麽重要的人物往他们这而去了。知道方向没错,他们才将心放在肚子里。

        赵博百无聊赖地望着窗外,他的眼睛有些酸胀,恍惚间他又看到那张美丽的脸孔,那是他在微博上关注了很久的那个nV孩。她昨天还更新两张自拍,杏一般水汪汪的眼睛暗送柔波,冰肌玉骨如汉江水一样柔软。不知这个nV孩昨夜有没有逃出来,要是被关在了武汉,他应该私信她告诉她少出门。不过,她那样的nV孩子,又怎麽会回复我呢……想着想着,疲劳悄悄爬上了他的头脑。他正有些睡意,眼皮沉沉地要合上,眼前突然闪过一个暗蹙蹙的人影,将他惊得喊出声来。他说他看到一个人在路边站着,像是一个老年人带了个帽子。父亲看了看後视镜,果然有一瘦棱棱的黑影。那个黑影佝偻着背,在幽暗的远处一动不动地目送他们远去。母亲没看到这人,她説按理J打鸣之前,路上是不会有行人的。不会是孤魂野鬼吧?

        "大概是神经病,"父亲说。

        到大王镇时天已大明。镇头的土路翻修到一半,无人照看的挖掘机边上,h沙堆成小山。父亲把车开到路口,却见几个皮肤黝黑粗糙的红袖章坐在路口,他们早已把竹竿用绳子连接,把路拦了起来。

        ''''''''你们要去哪里啊?''''''''一个g部m0样的人将口里的瓜子皮啐了,将挂在下巴上的口罩戴好。

        ''''''''我们要进大王镇,为什麽把路封了?''''''''

        ''''''''你们有通行证吗?现在是特别时期,没有通行证一律不让进。''''''''另两个红袖章也围上来。他们说这话时神情里有一种一闪而过的得意。

        ''''''''我是你们县长王全的兄弟,是他安排我们过来。请你们放我们进去,你不信的话,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给他。''''''''父亲不紧不慢的说。

        ''''''''我不认识什麽县长!我只认通行证,''''''''那带头的g部没好气的说,''''''''没有通行证,你就是习主席的兄弟也不让进!''''''''他便用身T贴着车头,拦住他们的去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