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沛晶心情复杂,孔清晏也同样如此,这兄弟俩都担心父亲的身体状况,却又为太子因此掌权而本能地欢喜,这其中到底是担心多一些,还是高兴多一些,两人都实在说不上来,无法辨清自己的心事,这看上去似乎有些不孝,然而生于王室,亲情虽有,却往往要让步于现实,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一时间孔沛晶不觉幽幽叹了一口长气,李凤吉出身大昭皇室,对他的心情完全能够理解,当下点了点头,就道:“你们俩也不必太担心了,人嘛,年纪大了,总会有些病痛,这也是难免的,岳父好好养着身子,少操劳国事,日子清闲些,估计身体也就慢慢好些了。”他说着,有意岔开话题,捡些轻松的事情来说,就夹了一筷子椒油莼齑酱,笑道:“这个配粥最好,本王还记得梅氏说过这东西的做法,要将新鲜莼菜给切碎了,然后拌上麻油、姜末、盐、酱油、辣椒油这些,精心腌制而成,要吃的时候撒上一把细葱花就行,只用这个佐粥,本王就能喝上两大碗白粥了。”

        孔沛晶就道:“这就是梅氏腌制的,给我这里送了一小坛,我吃着也觉得爽口,很是下饭。”

        孔清晏也连连点头,道:“我在朔戎的时候从来没吃过这个,后来一吃就喜欢上了,说起来,还是大昭好吃的东西多,朔戎在这方面是比不上的,有些亏嘴呢。”

        三人说着闲话,不多时就吃完了饭,如今临近年关,王府内外上下皆是有些忙碌,孔沛晶主持中馈,更是有不少事情要处理,孔清晏也得从旁协助,李凤吉也就不在这里打扰他们做事,自顾自地前往衙门办公去了。

        李凤吉在衙门里一直待到晌午,吃过了饭,便往宫里去,这会儿天上飘着零零星星的雪花,李凤吉一路走来,见到他的宫人和太监远远的都停了步,恭敬地低头垂手,李凤吉紧了紧身上的大氅,往巫太后所住的寿福宫走去,巫太后不但是他的祖母,且娘家的人又与晋王府结亲,李凤吉平时经常往巫太后宫中请安,孔沛晶与巫句容也常来寿福宫,陪巫太后说话。

        李凤吉在太后宫中待了小半个时辰,这才出来,往宫外的一路上,李凤吉正跟小喜子吩咐着事,忽然就听见有人高声叫道:“……四皇兄!”

        李凤吉下意识地循声望去,就见远处一个裹着大氅的身影正往这边快步赶来,身后跟着两个太监,李凤吉一见,顿时笑了笑,道:“原来是老十二啊。”

        那人快步走来,很快就到了近前,头戴一顶水獭皮的暖帽,裹着朱红五彩绣金斗篷,生得眉目俊秀,唇红齿白,乃是一个十分俊秀的少年,看上去大约十四五岁的模样,身量修长,正是十二皇子李哲钰,他比李凤吉小五岁,乃是白嫔所出,母子俩近几年明显向西皇后与李凤吉靠拢,算是晋王一系的拥趸,之前还因为站队不同,与秦王一系的十皇子李澹发生争执冲突,两人都被泰安帝给责罚了,至于李凤吉,他对于倒向自己的白嫔与李哲钰这对母子,自然也会关照几分,收为羽翼。

        李哲钰来到李凤吉面前,他生得很像白嫔,容貌十分精致,虽然眉宇间还有着明显的青涩之意,却也已经是个翩翩少年郎了,此时他抬头看着李凤吉,笑容灿烂,道:“四皇兄这是打哪儿来?我刚刚去看母亲,陪着说了阵子话,这会儿正要回皇子所呢。”

        李凤吉微微一笑,道:“本王刚去了寿福宫,给皇祖母请安……如今天冷,你快回皇子所吧,不要在外头乱逛,万一受了寒就不好了,惹你母亲担心。”

        李哲钰闻言,漆黑的眼珠一转,就道:“我能去四皇兄府上玩么,如今天寒地冻的,母亲都不许我随意出宫,可是待在皇子所实在是憋闷极了,想出去转转,虽说母亲不让我到处乱走,但我若是去四皇兄府上,母亲一定不会说什么的。”

        李凤吉闻言,倒也没有拒绝,做弟弟的想去哥哥家玩,莫非还能不许?况且李哲钰也不是个惹人厌的性子,于是李凤吉就点了点头,道:“自然不会不许你去,只是你得打发人去与你母亲说一声,莫要叫长辈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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