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对宁霜安是不是犯贱，顾静贞自己也说不清楚。
三年牢狱里的日日相对，他好像已经习惯了听宁霜安四六不着地扯几句话。
阴暗的牢狱里，宁霜安常常喝得大醉，就胡坐在牢门外面阴湿肮脏的地上，跟他讲川南兵败了，从征兵到惨败前后不过三个月，如何如何耗资巨万，如何如何民心涣散。
宁霜安不着边际地问他：“二公子，如果是你去领兵，你又当如何？”
那时候的顾静贞只觉得焦躁不耐，他根本不会领兵川南，宁霜安这人怎么这么多的废话。
那是开元三十二年。
川南的山寨土匪造反称王的消息，如同一锅热油一下子倒在了紫禁城中，把京城的朝堂浇了沸反盈天。
大雍正德皇帝一辈子没有犯过什么大错，没有太过倒行逆施的荒唐行径，可惜武德不昌，在不知道还能活几年的档口，竟然失掉了西北三郡。
那是正德皇帝最引以为耻的一件丢脸事。大雍朝廷上下都知道，那位皇帝日夜羞愧惶恐，就害怕后代史官的一支笔会如何地骂他。
就算是为了拍马屁，也有一群朝臣力主举重兵讨伐，想要一场狠狠的胜利，为皇帝讨回一点颜面。
虽然失掉了西北三郡，但是有了平叛川南的功绩，经过翰林院一支妙笔歌功颂德，在后世也能算上是功过相抵，一辈子守成有余的一位皇帝了。
为了皇上的脸面，这显然是必须要打，而且只能赢、不能输的一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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