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懿劝他给曹植求情时,曹丕只觉得这人疯了。

        他不愿意把想法说得太卑劣,只是子建总归受宠,再如何也不会出什么大事,父亲会护着的。在这基础上,这位弟弟当然是越落魄越对他有好处,求什么情呢?

        司马懿没说什么大道理,只说这事牵连了他兄长,表述时几乎带了泣音,然后跪在庭外。纷纷扬扬的雪落下来,掉在发间,一夜白头。

        曹丕隔着灯火看他,默然对峙。身上的鞭伤还在痛,结了痂却褪不下来红肿,他白日里装作行动自如,只是咬牙忍着。

        没人过问。

        他试图让自己想想过往的委屈,却只想起来自己在牢狱里的时候司马懿左右奔走为他证明清白,看见血衣那一刻的惊痛也不似作伪。

        等烛火燃得将尽,昏昏沉沉时,曹丕终于起身,走到司马懿身侧伸出手把人扶起来。

        “明日我会替子建求情……你先回去吧。”

        司马懿冻得有些受不了,慢慢直起来背抬头看他,神情复杂。曹丕对视一眼就错开了,里面或许大多是感激和忠诚,但只要有万分之一是怜悯,他便无法应对。

        “公子别担心……魏王若知晓,只会更亲近公子,于您,实是好事。”

        曹丕笑起来,没应他这一句,只是把这位辅臣带进室内暖和暖和。司马懿心思复杂,对他却很好,虽然那沉默拘谨的样子和自己的父兄没有半点相似,可总是能让他感受到些许依靠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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